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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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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聽了李老三的話, 紛紛唏噓不已, 也有人並不相信。

“真的假的?李老三,你不會是誆人的吧?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事?”

李老三沒好氣的瞪了那人一眼:“我騙你們做什麽,你們自個回去問問家裏的老人, 是不是陳家屯的老祖宗是土匪出身。”

“李老三說的沒錯,小時候家裏老人還用這事嚇唬我們。說要是不聽話就送到陳家屯去,那裏的人都是土匪。”

“好像是有這麽個說法, 就是時間太久了, 大家都忘了這事。”

李老三成天走街串巷到處溜達,知道這些往事大家也不覺得奇怪, 再加上也確實有所耳聞, 也就不再懷疑。

齊彥成好奇問道:“既然是這樣,那個屯的人怎麽敢把那棵樹給賣了?”

“嗨,人看到錢的時候哪裏還想那麽多。況且現在的年輕人也不信這些了, 不過是一棵樹, 還能影響整個村的運勢?就看到眼前能拿到的錢,誰還管什麽長遠。”

“可不是嗎,那些什麽反噬啥的都是虛的,擺在面前的錢才是實實在在的。他們難道不知道不對嗎, 村裏的老人一直阻止,但是看到錢就走不動路了。都想著厄運不一定就落自己頭上, 可要是不同意那幾萬錢可真的就拿不到手了。”

“那個收樹的買家也是個精的, 說誰先簽字誰拿到的錢更多, 如果能勸其他反對的人, 還有相應報酬。大家都怕吃虧,所以一個賽一個的積極。誰家敢不同意,比殺了自己爹媽還要命。”

大家紛紛覺得不值當,可這也是看到陳家屯倒黴了,所以覺得不應該不聽老人言。可自己當時要是有這麽個機會,還真不一定會怎麽做。

這一片地方都是比較窮的,整個縣也是最近幾年才摘掉了貧困縣的帽子,人均產值非常的低,這幾萬塊對他們來說還是不少的。

不過就是一棵樹,雖然有那樣的傳說,大家也不以為然。在金錢面前,覺得那樣的事不會這麽巧就會落到自己頭上。

“那陳家屯的人去找了那個買樹的人了嗎?再買回來種上不就行了?”齊彥成道。

“哪裏還找得到人啊,那個買樹的是個外地人,現在都不知道運到哪裏去了。而且當時挪樹的時候,雙方還引發了糾紛。原本已經談好了價錢,可真到那一天,陳家屯的人又找了各種借口,又多訛了好幾萬,否則不讓人出村,早就把人家給得罪光了。再說了要是把樹拿回來,不得把放兜裏的錢又給吐出來?”李老三嘖嘖嘆道。

“這錢還能比命重要啊?”

“可要是樹回來了依然沒有用咋辦?誰敢擔這個責任?到時候還是死人,錢又沒了,還不被其他人給撕了。”李老三一副你們太年輕,不懂裏面門道的表情。

大家紛紛搖了搖頭,還真別說,陳家屯的人還真會這個樣子。目前雖然說死了不少人,可大多都是意外,或者原本就老了病了的,都不能算是死得蹊蹺,蹊蹺的是數量太龐大而已。

現在他們鬧著要錢,也不過是聽縣裏來人調查了,覺得被政府關註了。所以才覺得可以趁著這個事要錢,否則也就是覺得最近白事多了一點。也不能說不當一回事,只是難免會有更多的想法。

“也是,咱們也就聽這麽一說,誰也不知道咋回事,興許就是巧合而已。”

大家也回過神來,這都是李老三自個猜的,並不是定論。就算人家祖宗是土匪,可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也不一定就會怎麽著。祖輩都經過戰亂,真要算起來,誰也不敢說自己祖宗沒粘過血的。

世界上要是什麽事都有報應,那也就不會出現不平的事了。

“他們村還有什麽特別的事嗎?”齊彥成問道。

大家夥都搖了搖頭,想不出其他。

“咱們鄉下一天就這麽點事,要說什麽特別的事還真沒有,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事。”

其他人也紛紛應和,之所以覺得陳家屯的事玄乎,也正是因為如此。很多人一邊覺得邪乎,另一面又會認為興許只是巧合,所以也沒有大面積的傳出去,就是本地人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。

齊彥成又發了一次煙,這才回到了自己位置上,飯菜也都上齊了。

“剛才那個人說的會不會是真的?”於娜娜剛也聽清了,眼眸發亮很是激動。

齊彥成斜了她一眼:“這不是聽故事,人命關天,不是兒戲。”

“我又沒說什麽,就是問一問怎麽回事,你至於這樣的態度嗎。”於娜娜撇了撇嘴,很是不耐煩被說教。

齊彥成沒再理會她,直接動筷吃飯,動作極為麻利。看到他吃得這麽香,容黎和於娜娜也覺得有些餓了,也都拿起了筷子。

和齊彥成說的一樣,這家飯館雖然不起眼,可味道確實很不錯。

齊彥成吃了兩碗飯,這才又開口:“你怎麽看?”

“這裏距離那個村沒有多遠了吧?”容黎問。

“直線距離估計約莫四五裏,開車進去會繞一些。”

容黎思忖片刻,分析道:“能造成大量傷亡,這煞氣應該很重,會影響到周邊。我現在並沒有感受到異動,應該不單純是風水局被破壞,造成的後果。”

“確實如此,若風水局被破壞,引來惡煞,一方必會有異動。國家在各個點都有監控,在這個地方並沒有感受到巨大波動。”齊彥成給自己舀了一碗湯,喝了一口才繼續開口:

“這幾年風水局被破壞的事不少,陣眼被人收走,導致當地運勢變動。不過像陳家屯這樣會接連有人死亡的現象,卻還是第一次發生。”

民間這種風水局,只要不牽扯國家龍脈大運,官方都不會去幹涉。除非有什麽大異動,才會派人去處理。

原本這種風水局被破壞,並沒有引起註意。從古至今,這種事一直不少。破壞舊的風水局,建立新的運勢,讓大家風水輪流轉,這是非常常見的事。

風水會影響運勢,一般說來再厲害的風水局也不過是影響,而不是決定,最重要的還是人本身意志。

可各地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事,而且多是已經存在幾百年的老風水局被破壞,陣眼被抽走,這引來了特殊處的註意。不過因為並沒有造成什麽大的影響,而且都是合理合法的,所以也只是靜觀其變,沒有采取什麽行動。

“陣眼被拿走?”容黎微微皺眉,若只是破壞那還可能是巧了,可每次都把陣眼帶走,就讓人不免多想。

“目前還不知道彼此之間是否有關聯,還只是巧合而已。”

於娜娜見自己完全被無視,忍不住插嘴:“哪有這麽多巧合,你們為什麽不都抓起來問問。”

“我們是公務員,不是土匪。”齊彥成道。

於娜娜撇了撇嘴:“可既然有不對勁就該先查啊,否則等陣有事了,就來不及了。”

“只不過是數據異常,並沒有實際證據,動不動抓人查,那不得亂套了。”

“這倒也是。”於娜娜嘆道,“回頭又要被什麽人權組織DISS,咱們國家沒有人權,公民的合法權益得不到保護。”

“你總算說了一句有那麽點道理的話。”

於娜娜氣惱,腮幫子鼓鼓的,化悲憤為力量猛的往嘴裏塞東西。

容黎看兩人互懟,心底覺得還挺有意思的。陸遠和曹暮雪雖然也經常互相擠兌,不過也沒有像這樣完全不給面子。

齊彥成看到她一臉認真,道:“她這人不壓住就跳起來給你添麻煩,一會入村,你別管她瞎蹦跶,該怎麽辦就怎麽辦。”

“齊彥成!別把我當三歲小孩。”於娜娜怒道。

“三歲確實不適合你,你也就三個月吧。”

“你!”

齊彥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,於娜娜想懟回去,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算盤,想現在激怒我,讓我自己發脾氣走了,你想得美!”

“喲,被你看出來了啊。”

於娜娜一臉得意:“哼,我才沒有那麽傻呢,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,是絕對不會走的!”

容黎見狀,嘴角微微翹了起來。原本好兩人還是比較生疏,現在這麽相處下來,倒是讓氣氛活躍不少,彼此也更加親近和信賴。

三人吃完飯,齊彥成在小商店裏買了些東西,就一起前往陳家屯。

陳家屯在山坳裏,三面環山一面有水,只有一道橋能通往那裏。看到這地勢,大家都相信李老三說的很可能是真的。這裏易守難攻,而且有山有水,確實很適合居住。

不過現在情況已經發生改變,原本背後的高山已經挖洞穿行,距離村莊不遠有一條高速路,從村子高處就能看到。

齊彥成並沒有急著進村,而是準備過橋的時候把車停到了路邊,爬到了一處高地,這裏可以看到整個陳家屯的地貌。

“這裏的地勢已經發生了變化,風水也隨之改變。”齊彥成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高速路道。

容黎雖然不懂看風水,不過也大致明白其中道理,風水發生改變,那麽之前的風水局也就會失效。即便不完全失效,也會洩了氣。

這條路已經通了十餘年,村子一直風平浪靜。即便村子的風水局現在被破壞,也不會迅速引來這麽大的反噬。

“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和風水局無關嗎。”於娜娜跟著爬上來,結果就聽到這麽一句話,心底很是失望。

齊彥成嚴肅道:“推測不是結論,辦事不能偷懶,只要有疑問就必須去查證。”

於娜娜這才沒吭氣,也學著他們看這個村莊,很快找到了村中央的位置。雖然現在已經臨近傍晚,但是還是能借著微弱的夕陽光看到一處空曠的地方。

“那邊是不是之前陣眼的所在地?”於娜娜指著道。

“嗯。”齊彥成應道,“這個風水局布置得確實很精妙,可惜了那一棵羅漢松。”

“越精妙的風水局,陣眼也更不一般,經歷這麽多年更是孕養了精氣。那個收松的人,只是單純的看中了那棵老松樹,還是想要利用它們做些什麽?”容黎道。

齊彥成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:“你懷疑有人利用陣眼布更大的局?”

“世間皆有靈,這棵羅漢松定煞的同時也被這個風水局所孕養,即便風水局被破壞,這棵羅漢松被挪開,也依然帶有原本風水局的氣息,帶走一定的運勢。”

於娜娜嗤笑道:“你不是專家嗎,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知道,曾經作為陣眼的器物,是不能再用作其他風水局,很容易相沖。每個風水局都是不同的,陣眼也就不同,你這種懷疑根本沒有意義。”

容黎搖了搖頭:“凡事沒有絕對。”

“你還說我一無所知過來胡鬧,這裏還有比我更不懂的呢!至少我沒有吹自己你厲害。”於娜娜很是不客氣開口。

“說你不懂還不承認,我說了公事你不要插嘴,要是再犯,我可不會再給你哥哥面子。”齊彥成很是不客氣道。

“你就知道欺負我!”於娜娜氣急,卻不敢再說什麽。

齊彥成對著容黎道:“這事背後不知道藏著什麽,回頭把消失的陣眼列給你,看能看出什麽嗎。”

容黎搖了搖頭:“我並不懂風水,你給我看也沒用。我只是大概知道,曾經有人收集陣眼,用以做更大的風水局。不過這並不容易,多是戰亂時期的事,當世不知道誰還有這樣的本事。”

“你還能提供更多的信息嗎?”

“我只隱約知道這麽一件事,具體情況並不知曉。”

齊彥成點了點頭,將這事記在心裏。

太陽已經快要完全消失天際,三人下山驅車到村裏。

他們來到陳家屯小學,這所小學非常的小,一共也才三間教室,只有一間教室裏有桌椅,其他都沒有。學校裏有個球場,籃球架已經很舊了,不過依然還能用。

“這裏有孩子上課嗎?”於娜娜沒有見過這麽小這麽簡陋的學校,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不過這裏雖小,設施倒也還算齊全,不像電視裏那種貧困山區小區一樣簡陋。

齊彥成:“有,不過並不多,一共不到十個學生。四年級以上都到鎮上的小學上課,這裏只有一到三年級的學生。”

學校裏坐落著一戶人家,是這所學校唯一的一位老師也是這所學校校長的家。

三人開車進來,就吸引了屋子裏的人的註意,有個老頭從屋子裏走了出來,佝僂著背看著有些年紀了。

齊彥成連忙迎了上去,問道:“請問,你是馬校長嗎?”

“叫我馬老師就行。”馬老師笑道,“你們都是外鄉人吧?大晚上的過來是做什麽的?”

“我是下來做調研的,這兩位是我妹妹,跟著一塊來玩。你看,這是我的工作證。”齊彥成把自己的工作證拿了出來。

特殊處不適合對外公開,因此像齊彥成這樣的有編制的人,都會在別的部門掛名,這樣方便開展工作。

馬老師接過來看了看,點了點頭,隨即不由嘆道:“你們怎麽就跑到我們這來了?都沒吃飯吧?先到我家吃個飯,這裏距離鄉裏也不遠,你們去那裏落腳吧。我鄉裏有學生,一會我給他打電話,讓他們接待你們。”

“不用,我們就在村裏頭就行,教室有兩間是空的吧?”

“教室是有空的,不過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。”

於娜娜忍不住開口:“為什麽?是不是因為村子裏一直死人的關系?是不是村子裏遇到了什麽臟東西?”

馬老師明顯僵了僵,齊彥成沒好氣瞪了她一眼:“胡說八道什麽呢。”

於娜娜不服氣的撇了撇嘴:“這件事早就傳開了,有什麽不能說的。”

“雖然這有些宣傳封建迷信,不過啊,這事確實玄乎,我勸你們還是離開吧。”馬老師嘆道,眼眸裏盡是無奈。

他在村子裏也是個能說得上話的,哪家有事都會找他。

他這陣子不知道吃了多少白席,數目多得讓他心驚,再遲鈍也覺察到不對勁了。上頭又派人過來調查,沒查出個所以然,再堅信唯物主義科學,心裏也難免犯嘀咕。

“不瞞您說,我們這次來也是為了調查這件事的。”齊彥成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。

馬老師嘆了一口氣,把三人領了進去。

屋子裏還是老房子的擺設,右側有個火塘,上面正燒著水。火塘旁邊坐著一個阿婆,她看到三人連忙站起來熱情的打招呼,用的是純正本地話,三人都沒聽得懂。

“你們先吃飯,一會再說這事。”馬老師讓自己老婆把養的雞殺了,連忙被齊彥成阻止。

“不用不用,我們在鄉裏吃了飯才過來。”

馬老師堅持:“這哪行,到家沒有不吃飯的。我們這雖然沒啥好茶飯,不過都是自家養的雞,不是飼料餵出來的,味道特別好。”

“誰敢吃啊。”於娜娜小聲嘀咕,可已經足夠讓人聽見。

馬老師頓了頓,面色有些尷尬:“也是,還不知道啥情況,還是不要把你們給連累了。”

齊彥成這下是真的火了:“你再張嘴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!”

於娜娜自知理虧,縮著腦袋不敢吭氣。

“小姑娘說的沒錯,是該要小心的。這接連死了這麽多人,聽著也確實瘆得慌。”馬老師道,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生氣。

容黎問道:“馬老師,你是這裏的人嗎?在這裏多久了?”

“我是個外鄉人,不過我沒到二十歲就到這裏了,現在都已經可快五十年了,這個村很多人都是我的學生。這裏沒幾個學生,地方又偏僻,在外頭的名聲也不太好,所以也沒老師樂意來。我現在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紀,沒法子為了那幾個娃娃,也得堅持教下去。”

這裏到鎮上的小學有些距離,來回走花費不少時間,沒有車接送還是很不方便的。年紀大一點的可以自己走,年紀還小就比較辛苦。因此總有孩子為了方便,會在村口上學,這個學校也就要堅持辦下去。

“那您對這個村子應該很了解吧?”

馬老師明白容黎話裏的意思,他點了點頭:“白事上所有字都是我寫的。”

“這些去世人之間,有什麽聯系嗎?你有沒有感覺到村子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?”容黎沒有拐彎抹角,直接問道。

馬老師沈默,不停的掏著兜,表情有些焦慮,齊彥成連忙送上一根煙。馬老師想起自己的煙剛抽完,便沒有客氣接了過來。

齊彥成幫他點燃煙,他吸了一口才說:

“這裏的人都姓陳,整個村的人彼此之間都沾親帶故。要是除了這以外,非要找什麽聯系,那可能只有這些人都是我的學生這一條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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